聚焦于石頭，著眼于東西方文化的對話，就是蔡小松在做的事，盡管他已經(jīng)創(chuàng)作了龐大的繪畫與裝置作品系列，但概括起來卻是這樣簡單。當然還有一點很重要：蔡小松與石頭相關的創(chuàng)作，都離不開水墨——這個在中國已有上千年歷史的傳統(tǒng)藝術語言。他的創(chuàng)作不僅給水墨領域帶來了新的題材和內(nèi)容，也帶來了新的語言和方法。

一度逃離水墨

記者與蔡小松的相識，始于2008年他在上海周圍藝術空間舉辦的個展，名叫“山水的精神”。展覽呈現(xiàn)的都是蔡小松清一色的大幅山水作品。這些作品與常見的山水畫不同。傳統(tǒng)的山水有遠景，也有中、近景，但他的這批山水作品只有遠景。為什么要這樣？他說：“我是從哲學上解決問題。也就是從我的本性上，挑選一種生活方式，進入那一種狀態(tài)?！?/p>

從此，我了解到蔡小松曲折的創(chuàng)作經(jīng)歷：他從水墨接受系統(tǒng)的美術教育，但卻一度逃離水墨。蔡小松在回憶這段經(jīng)歷時說：“我是1980年代的國畫系學生，在上海大學美術學院讀書。我當時嘗試了許多水墨的方法，后來還是做當代藝術。那些早期作品，用點、用拼貼來表達帶有政治與意識形態(tài)含義的主題，另外還做了許多噴繪的作品?！?998年蔡小松去巴黎一所藝術學院求學，可是到了巴黎他才認識到，“藝術家不需要任何學校，他需要的是好好觀察這個世界。”于是他退學了，用學費與生活費在歐洲考察。到了2003年，他又回歸水墨，埋頭研習書法。他說：“畢加索說過，如果他是中國人肯定是書法家，他看到書法中大有文章。書法可以修身善性，人的學養(yǎng)從書法傳遞得很清楚。字與畫的伴生現(xiàn)象很重要：如果你能看懂字，肯定能看懂畫；反過來，只能看懂畫不能看懂字，實際上還是看不懂畫。”

從山水到石頭

在2009年周圍藝術空間的群展上，蔡小松的參展作品變成了畫在錦上的供石。從山水到石頭，在蔡小松看來兩者一脈相承：“前者是宏觀的，后者是微觀的；前者強調氣氳，后者強調肌理；前者是放大的供石，后者是縮小的山水。”而這種一脈相承，“在我筆下表現(xiàn)為都用‘點’來構成?！彼€指出，從早期的波普藝術的拼貼，甚至再追溯到學生時代畫來換錢的唐卡，到后來的噴繪作品，再到現(xiàn)在的山水、石頭，一直在用“點”，有一種基本的繪畫元素。

同一年，蔡小松赴西班牙著名的瓦倫西亞現(xiàn)代藝術博物館(IVAM)，舉辦名為“固體時間——蔡小松的當代東方藝術”的個展。正如西班牙著名策展人瑪麗亞·阿隆索博士所指出的，蔡小松第一次將絲綢、水墨這些東方獨有的材料與來自西方的有機玻璃、鋁合金、不銹鋼鉚釘組合起來，為觀眾呈現(xiàn)了迷人的、可三百六十度觀賞的裝置藝術品，介于“平面”與“立體”之間，用高超的技巧呈現(xiàn)了充滿立體感的“石頭”。展覽中由一組“石頭”的裝置拼合成巨大的“中國地圖”，更令觀眾嘆為觀止。知名藝術批評家汪民安也對蔡小松在絲綢上描繪石頭的創(chuàng)意贊不絕口。他說，石頭和絲綢是特有的中國玩物，它們就是中國的素材，中國本身就是一個藝術的國度，在這樣一個全球注意力將政治和經(jīng)濟實力作為評價核心的時代里，蔡小松告訴我們，中國可以被想象為一幅藝術地圖。

紐約的5塊石頭

如今，蔡小松的作品已經(jīng)不再是中國文人的供石，而是包括了宇宙星球，以及古希臘遺跡中的石頭——石座與石柱。

今年3月，在紐約“亞洲藝術周”的中國當代水墨展上，蔡小松有5件作品參展，且都屬于“文明的回聲系列”。它們分別是《吳彬與布萊斯峽谷的交響》、《古埃及箭簇與羚羊谷曲線》、《瑪尼堆與印第安的召喚》、《雅典玉蘭殘件》以及《中國御花園賞石》，世界四地奇石美國西部石林、古埃及箭簇、中國靈璧與雅典玉蘭石刻納入其筆下。其中，《吳彬與布萊斯峽谷的交響》既描繪了他收藏的一塊用明代畫家吳彬的繪畫為本打造的供石，又融合了他在美國布萊斯峽谷的觀感。